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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那一切之后

第一章 那一切之后

嘉宁市,小雨。

雨好像成了南方城市夏天永恒的伴侣,有时候猝不及防就连续下上几天,李晓言上次逛街时就受到了来自上天的恶意。

回想起来……其实那也不算坏事,那天银针一样的雨丝打在地上形成狂乱而动人的乐章,那个比雨更动人的姑娘紧紧贴着他,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,街道满是加快脚步的行人和车辆。

他们就这样看了两个小时。

而现在……那个女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。

李晓言坐在阳台的吊篮上,呆呆地抬头望着天空,蒙蒙的雨掠过他额前的刘海,打湿了他的衣服。低头向下看,小区花园里已经有了晨练的老奶奶和老爷爷,以及那么一两个小孩。

您们就没看见下雨吗……李晓言心说。

他从吊篮上起身,走进房间。

大床上还留着一摊殷红的血迹,李晓言有点尴尬地别过脸,床上女孩黑底白纹胸衣的肩带勾在白嫩的上臂,露出半个雪白的半球,和棕红色的乳Ι晕,她还没睡醒,素白的皮肤在深色窗帘的映照下蒙上一层暗色,显得皎洁而动人。

李晓言仔细看着那张曾经朝思暮想的侧脸,她长长的睫毛如飞起的蝉翼,表情似痛非痛,又像是在笑,李晓言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她小猫般害羞的表情,和半推半就的生涩动作,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软。

之前的那个女孩一直很随和,随和得他毫无办法。

她总是巧妙地把握着两人交往的度,让他既不会感到疏远,也没法更进一步,滴水不漏的防御和偶尔的进攻搭配经常性的沉默让他头疼,但这一切都结束了。

在那个暴雨滂沱的夜,他看清了少女身上的枷锁一般的往事,于是少女打开心扉,终于接受了他。

妈的老子怎么那么像爽文男主,明明这是本恋爱小说。

他忽然想写点什么,于是他坐在书桌前,动笔:

致下一个陌生人:

你好,我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房客, 我想和你讲讲我和另一个房客的故事。

我叫李晓言,喜欢另一个房客,叫林艺微的好姑娘。

我们一共撮合了很多对情侣,也拆散过一些,这期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,我记得那个好姑娘的很多细节和事情,被我们撮合和拆散的情侣不管结果如何,都是很可爱的人。

我很庆幸有这段时光,也谢谢赐给我这段时光和这个女孩的那个人,即使有时候会后悔经历这一切,我因为这一切变得太多太多,但最终心安理得地接受。

这里是碧玉花园三单元五栋16楼1002房,邻居是在1003独居的美少女和1001的一对空巢老人,我们相处得很好,老爷爷炒肉肉很好吃,老奶奶最喜欢跟我们讲故事,美少女叫洛珂,是美女学霸和名副其实的富婆。而且……是我的…嗯…想不起来合适的名词了。总之对我太重要了。

很想对她说:“谢谢那段辛苦的日子里有你。”

可惜没机会了。

再平凡的人都会经历不平凡的事,我一直这么坚信着。

这两个月里我马不停蹄地经历了那么多,很多时候会感到疲惫,但很快乐,有那么多可爱的人和有趣的故事摆在我面前,我没有理由不去好好经历和珍惜。

现在这一切结束了,心里空落落的,我时常后悔过去可以做得更好更出色更完美,可是我因为太多的原因没有那么做,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,男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学会放下的。

那么,陌生人,愿你被世界,温柔以待。

他放下笔,长出一口气。

扭过头,女孩还没有醒,他走到床前踢掉拖鞋,歪在床上。

“艺微,艺微,醒了没?”

“呜……没有。”

“起来了,等会时间要到了。”

女孩慢慢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,琥珀色的眼珠倒映着他的脸。

“那里痛,不想动,你给我穿上衣服。”女孩委屈巴巴地嘟着嘴,看着那摊血迹,脸红了红。

“好。”李晓言捡起掉在床下的短裙和上衣,脸红地盯着林艺微胸前的春光。

我……是个正常男人,不看是**。

“你……”察觉到李晓言的色气目光和自己露出的色气欧派,林艺微恨恨地把胸衣的肩带拉在肩上,脸红得好似渗血。

“我怎样?你自己发的福利,怪我?”李晓言心虚地撇撇嘴,把上衣套在她身上。

“你好色啊。”

“我色?我色你早就完了好不好?”

“对对对,您不色,但根据我那么长时间的观测,你是不是有那么点……额,胆小?”少女撇嘴。

“……”李晓言粗略想了想,觉得没法反驳,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机会,就是因为胆小。

因为胆小,错过了那么多和林艺微亲近的机会;因为胆小,那个女孩不会那么久才从那个男生的阴影里挣脱出来;因为胆小,才让她忍受失去的痛苦;如果不是胆小,就不会……就不会……

他胆子特别小,哪方面都是。

“好啦,给我看看那张纸上写了什么。”林艺微笑,默默地摸摸他的脸,指了指桌子上的的纸。

“原来你早就醒了,那为什么不起来啊。”

“蠢问题,作为一个体贴的男人要温柔地叫醒女朋友知道吗。”

确实是。

李晓言乖乖把写过的纸递给林艺微。

“你看着遣词造句,看这个结语,一看就知道是个文化人。”

林艺微调侃地笑,把纸片递还给他。

“话说,你还真的敢那么做啊?我就挑逗你一下你就敢上了?之前你不是那么有贼心没贼胆嘛?”

“之前胆小了那么长时间,总要勇敢一点的,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。”

“那怪我煮熟了?不说这个胆小害怕这个事情了,我也因为胆小害怕而后悔过,我当时怕李熠君,后来怕苏瞳,再后来怕赵雨凝,直到现在还怕洛珂和昱涵还有凌哥,虽然现在没关系了,但还是怕过,我也后悔啊,她们都那么棒,相比起来我就没什么优点,你不要我我怎么办?”或许是看到了少年因为胆小的落寞和悔恨,林艺微把柔软的身体贴在他背上,小声说。

李晓言给林艺微套上拖鞋,一言不发。

沉默良久。

“好啦,现在说这些也没用,我们都长大了,生活还在继续嘛,时间到了,把我抱起来,走了。”林艺微咧嘴笑,撒娇地向少年伸出双臂,临走前看了看床单上的血迹,不着痕迹地脸红。

昨天晚上……是不是太大胆了?

李晓言把她抱起来,走到门口。

抱着自己的李晓言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,林艺微轻轻蹭了蹭,心里倒是没了那种疑问。

大胆一点……也不亏,万一被那几个女色狼抢走怎么办?不过……女色狼……好像是我吧?

两人身上亮起淡淡的银光,李晓言默数十个数。

数到第三个数的时候他猛地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少女柔软的唇瓣上,闭上眼睛。

少女接住少年的嘴唇,柠檬和薄荷混合的牙膏味在唇边蔓延,她在心里笑,搂住他的脖子。

“拜拜,喜欢你,就算会不记得你。”李晓言在第九个数移开嘴唇,小声说。

少女点头。

耀眼的银光闪过,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。

一切声响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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